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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奶奶，您別總慣著溫慈。"他刻意放軟了語調，"我特意帶了她最喜歡的糕點來賠罪，您叫她出來可好？"
老夫人拄著龍頭杖，渾濁的眼里閃過一絲痛色："她走了。"
"走？"裴臨川嗤笑一聲"她能去哪？當年從山里帶她回來時，她師父就閉關了。這三年..."
他頓了頓，眼底浮現(xiàn)幾分輕蔑："一個離了裴家就活不下去的弱女子，除了依附我，還能投靠誰？"
"混賬！"龍頭杖重重敲在地磚上，老夫人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"你摸摸良心！這三年你給過她什么？是當眾羞辱？還是為了那個沈聽瀾..."
“而且那個沈聽瀾還不是個好的，這三年你以為她在清修，其實。。?！?/p>
話音未落，管家慌慌張張闖進來："少爺！沈小姐身子不適，催您趕緊回去！"
裴臨川一聽，顧不上和裴老夫人的話。
順手把禮物一丟，“奶奶，我先去看看聽瀾，禮物你幫我給溫慈吧。”
老夫人望著孫兒匆匆離去的背影，一直不斷罵著混賬。
裴臨川剛踏進別墅，沈聽瀾就捂著肚子從沙發(fā)上滾下來，眼淚瞬間涌出。
“臨川哥哥......肚子好疼......”她蜷縮在地毯上，“是不是寶寶出問題了？”
裴臨川皺眉將她抱起，“去醫(yī)院?！彼D身拿車鑰匙，卻被沈聽瀾拽住。
“不要醫(yī)院！”她咬著唇泫然欲泣，“醫(yī)院好可怕......以前溫姐姐煮的藥膳最管用了。”
裴臨川動作一頓。
一年前，沈聽瀾在普陀山“清修”時突然胃痛，半夜打來電話哭訴。
裴臨川當即掀開被子下床，去隔壁把熟睡的溫慈拽起來。
“聽瀾不舒服，煮份藥膳?！?/p>
溫慈睡眼惺忪地說：‘藥材不夠......’
“不夠就去買！”他摔門而出，“兩小時內(nèi)我要看到保溫桶。”
那天凌晨三點，溫慈蹲在藥房門口等送貨，熬到天亮才將藥膳裝進保溫桶。
裴臨川親自盯著專機起飛，把藥膳送到普陀山。
“臨川哥哥？”沈聽瀾的呼喚將他拉回現(xiàn)實。
裴臨川低頭，看見她正用指尖戳他胸口：“人家現(xiàn)在就要喝嘛~”
他沉默片刻，突然抓起手機撥號。
“溫慈，聽瀾不舒服，你......”
電話那頭傳來機械女聲：“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。”
裴臨川愣住。
他不死心，打開微信，紅色的感嘆號。
她怎么敢拉黑他的，送禮道歉了還不夠嗎？
仗著老夫人給她撐腰，越來越囂張了。
裴臨川決定再多冷她幾天，“聽瀾，城北有一家很有名的藥膳坊，我?guī)闳コ园?。?/p>
裴臨川帶著沈聽瀾走進城北最貴的藥膳坊，特意選了靠窗的位置。
“臨川哥哥，這家店好難預約的！”沈聽瀾驚喜地挽住他的手臂，“你對我真好~”
裴臨川漫不經(jīng)心地“嗯”了一聲，目光卻頻頻掃向窗外。
溫慈如果路過，一定能看到他和沈聽瀾親密的樣子。
她不是最在意這家藥膳坊的秘方嗎？不是總說“想學來給奶奶調理”嗎？
現(xiàn)在，他偏要帶沈聽瀾來吃。
接下來的幾天，裴臨川幾乎將沈聽瀾寵上了天。
他帶她去城中最貴的珠寶店，讓她隨意挑選。
夜晚，江邊的私人游艇上，裴臨川為沈聽瀾放了一場盛大的煙花。
她依偎在裴臨川懷里，舉著手機自拍：“我要發(fā)朋友圈，讓所有人都羨慕我！”
裴臨川沒有拒絕，甚至配合地摟住她的腰。
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無意識地滑動，點開微信，溫慈的對話框依舊停留在那條冰冷的系統(tǒng)提示：“對方已開啟好友驗證?！?/p>
在高級餐廳里，沈聽瀾興致勃勃地翻著菜單，而裴臨川的視線卻落在隔壁桌的一對情侶身上。
女孩低頭喝湯時，長發(fā)滑落，對面的男人自然而然地伸手替她攏到耳后。
這個動作，他曾經(jīng)也為溫慈做過無數(shù)次。
“臨川哥哥，你怎么不吃？”沈聽瀾的聲音將他拉回現(xiàn)實。
裴臨川皺了皺眉，拿起筷子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點的全是溫慈愛吃的菜。
裴臨川站在落地窗前，指節(jié)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屏幕。
已經(jīng)七天了。
溫慈沒有一條消息，沒有一通電話，甚至沒有像往常一樣，通過老夫人轉達只言片語。
她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
這個念頭讓他呼吸一窒。
溫慈的客房就在走廊盡頭。
裴臨川站在門前，手懸在半空，遲遲沒有落下。
推開門，如果她不在呢？
如果那些醫(yī)書、銀針、藥箱，連同她偷偷收藏的，與他有關的小物件，全都消失了呢？
喉結滾動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害怕。
"我在意什么？"
裴臨川冷笑一聲，收回手。
不過是個死纏爛打的女人。
不過是因為老夫人偏愛她。
不過是因為......她走了，沒人再給老夫人施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