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市,潘家園附近,一座鬧中取靜的三進四合院。
后兩進院落被徹底改造過。前院是精致的新中式回廊,假山流水,青磚黛瓦。穿過一道月亮門,景象豁然開朗。一大片開墾得整整齊齊的田地占據了視野,一側是規(guī)劃有序的藥圃,種植著一些市面上罕見、甚至絕跡的草藥幼苗,散發(fā)著淡淡的藥香;另一側則是生機勃勃的果園,幾棵剛移栽不久、卻已掛滿沉甸甸奇異果實的果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。旁邊用細密的竹籬笆單獨圈出了一小塊區(qū)域,幾只羽毛油亮、精神抖擻的不知名禽類在里面悠閑踱步。
前院的主臥室內,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。墨染卿穿著一身舒適的絲質家居服,赤腳踩在溫潤的地板上,正慢條斯理地沖泡著一壺香氣四溢的花茶。茶煙裊裊,襯得她眉目舒展,少了幾分往日的凌厲,多了幾分慵懶的閑適。
“宿主!宿主!”系統(tǒng)0105那煞風景的電子音毫無征兆地在腦中炸響,光球興奮地在她眼前蹦跶,“能量!我的能量穩(wěn)定在12%啦!空間核心也修復了七七八八!靈田恢復生機了!果園里的‘朱果’馬上就能成熟第一批!還有藥田里那株‘七星草’,再吸收幾次陰氣就能入藥了!我們活過來啦!”
墨染卿端起白瓷茶杯,輕輕吹了吹浮沫,抿了一口,眼神平靜無波:“嗯?!?/p>
這幾年,她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。睡到自然醒,打理后院的“自留地”,研究那本《低階靈丹配方大全》,偶爾心血來潮做幾道精致小菜。道上“墨爺”的名頭越來越響,找她下墓“保駕護航”的人絡繹不絕。她接活兒全憑心情,報酬也隨意,三分之一、四分之一,甚至有時只要對方提供些稀有的藥材種子或信息??诒故浅銎娴暮谩灰椭鞑蛔魉?、不貪心、乖乖聽指揮,墨爺總能全須全尾地把人帶出來。
她也從這些形形色色的雇主口中,聽到了更多關于這個世界的信息。最常被提及的,自然是那如雷貫耳的組合——“南瞎北啞”。那個戴著墨鏡、總是笑嘻嘻卻深不可測的黑瞎子;那個沉默寡言、身手鬼神莫測、背負著沉重宿命的張起靈。每次聽到這些名字,墨染卿平靜的心湖總會泛起一絲微瀾。燭龍血脈在體內緩慢而堅定地覺醒著,如今已激活了七成左右,帶來的力量增幅是恐怖的。她自信,若論純粹的破壞力和對陰邪的壓制,自己或許已在那位“張起靈”之上。但…沒真正交過手,誰又知道呢?
養(yǎng)氣功的進展則緩慢得多。這個世界的靈氣稀薄得可憐,如同在沙漠中尋找水源,進展龜速。好在有古墓里源源不斷的陰氣作為“替代能源”,勉強維持著功法的運轉和對空間的滋養(yǎng)??臻g核心已基本彌合,雖然靈氣依舊稀少,但至少不再傳遞那種瀕死的絕望感。后院那片靈田藥圃果園,成了她最大的慰藉,也是她在這個世界扎下的根。
這種睡到自然醒、歲月靜好的日子,曾是她前世無數次瀕死之際最奢侈的幻想。如今實現了,卻隱隱有種不真實感。
“宿主!別喝啦!”系統(tǒng)0105的聲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急迫,猛地將她從片刻的寧靜中拽了出來,“安逸的日子到頭了!情節(jié)…情節(jié)它開始了!”
墨染卿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,茶水表面漾開一圈細微的漣漪。她抬起眼,看向眼前焦急閃爍的光球。
“就在剛才!我捕捉到了強烈的世界線擾動!”系統(tǒng)的語速快得像連珠炮,“張起靈!他動了!目標——山東瓜子廟!魯王宮!九頭蛇柏就在下面!真正的簽到點…激活了!”
“嗡”的一聲輕鳴,墨染卿感到靈魂深處那枚水滴狀的淺藍色空間印記微微發(fā)熱,仿佛在回應著系統(tǒng)的宣告。一股無形的、源自世界本身的牽引力,似乎正從遙遠的東方傳來。
山東…瓜子廟…魯王宮…
那個埋葬著無數秘密、改變了許多人命運行程的起點。
她放下茶杯,站起身。臉上那一絲難得的慵懶閑適瞬間褪盡,如同冰雪覆蓋了春水,重新變得冷冽而堅硬。眼底深處,那抹熔巖般的金色流光無聲地亮起,帶著一種沉寂已久的、屬于頂級獵食者的鋒芒。
“準備一下?!彼穆曇羝届o無波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,“目標,瓜子廟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