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刺破窗簾縫隙時，林啾正蜷在公寓地板上。 冷汗浸透睡衣，太陽穴突突狂跳。 她又夢見那場火了——孤兒院的烈焰中，顧琛少年時的臉在熱浪里扭曲，他手里拎著的汽油桶…… 畫面卻戛然而止，像信號不良的舊電視，只剩一片滋滋作響的雪花。
"記憶碎片載入失敗。完整度：67%。" 冰冷的提示音在腦內(nèi)回蕩。又跌了1%。 她踉蹌爬起，從冰箱暗格里摳出最后半支藍色抑制劑，針頭扎進蒼白的手臂靜脈。 液體推入的灼燒感勉強壓住記憶崩塌的眩暈，藥瓶卻已空了。 危機感毒蛇般纏緊心臟。
手機嗡嗡震動，屏幕上跳動著徐薇的名字，頭像還是兩人在孤兒院門口的合影，笑得沒心沒肺。 林啾指尖懸停片刻，切換成甜膩哭腔："薇薇？" "啾啾！嚇?biāo)牢伊耍?徐薇的聲音裹著蜜糖般的擔(dān)憂，"網(wǎng)上那些瘋子罵得好難聽！我給你帶了早餐，在你樓下呢。"
監(jiān)視。林啾無聲冷笑，顧琛的狗永遠這么忠心。 她對著鏡子飛快揉紅眼眶，抓亂頭發(fā)，趿拉著拖鞋沖下樓。
公寓門口，徐薇一身白裙，清純得像清晨沾露的百合，遞上熱騰騰的豆?jié){和飯團，指尖冰涼。 "快吃，瞧你臉色青的。"她抬手想摸林啾的臉，頸間蕾絲choker隨著動作繃緊。
林啾"腳下一軟"，驚呼著撞進徐薇懷里！ 手肘"無意"掃過她單肩包的搭扣，咔噠一聲，包開了個小縫。 電光石火間，林啾指尖已探入夾層，觸到一個紐扣大小的硬物——微型監(jiān)聽器，顧琛的玩意兒。 "對不起薇薇！"她慌亂站穩(wěn)，淚花在眼眶打轉(zhuǎn)，"我…我頭好暈…" 順勢將剛從自己項鏈上拆下的廢芯片，滑進徐薇包內(nèi)層暗袋。 偷梁換柱。
徐薇毫無察覺，只心疼地替她擦淚："別怕，有我在呢。" 她頸間choker蕾絲下，一道蜈蚣般的縫合疤痕若隱若現(xiàn)。
下午《星夢緣》劇組片場，油膩的李導(dǎo)把一沓劇本拍在林啾面前，唾沫橫飛："加場泳池戲！收視爆點懂不懂？" 劇本上紅筆圈出的"濕身誘惑"刺目扎眼，周圍工作人員投來曖昧譏誚的目光。
林啾攥緊拳頭，指甲陷進掌心。 前世記憶碎片閃回——就是這場戲后，她被惡意剪輯成"主動勾引導(dǎo)演"，萬劫不復(fù)。 "李導(dǎo)…"她怯生生抬頭，淚痣在陽光下楚楚可憐，"我…我生理期，能不能……" "不能！"李導(dǎo)肥手一揮，幾乎戳到她鼻尖，"今晚陪王總吃個飯，親自求他同意改戲！識相點，不然剪光你所有鏡頭！"
片場角落，顧琛正和編劇談笑風(fēng)生，金絲眼鏡后的目光狀似無意掃過這邊。 他唇角微勾，指間沉香木佛珠捻得緩慢悠長，監(jiān)視也是縱容。
林啾躲在洗手間隔間，背抵冰涼瓷磚，門外傳來場務(wù)的嗤笑："裝什么清高！還不是靠睡上去的？" 她閉上眼，隱形鏡片啟動。
視網(wǎng)膜上，李導(dǎo)正背對她打電話，唾沫橫飛："王總放心！那小妞今晚一定到…新人嘛，多灌幾杯就乖了…" 鏡片自動聚焦他的口型，耳蝸內(nèi)神經(jīng)傳感系統(tǒng)同步翻譯—— "目標(biāo)：李成。唇語解析：'顧先生吩咐了，拍清楚點，要能上頭條的那種。'"
顧?。」皇撬撇ㄖ鸀?！ 林啾眼底寒芒驟現(xiàn)，猛地拉開隔間門，臉上已換上驚慌失措："李導(dǎo)！顧老師…顧老師讓您過去一下！好像很急！" 李導(dǎo)一愣，狐疑地瞥她一眼，罵罵咧咧朝顧琛休息室走去。 林啾趁機閃到他剛才的位置，指尖飛快拂過桌面——一枚U盤被磁力戒指吸附入手心。 李導(dǎo)的"收藏品"，前世他用這里面的"黑料"，毀了好幾個不聽話的新人。
深夜墓園，冷月高懸，樹影森森。 林啾避開監(jiān)控，將一束白菊放在周默導(dǎo)師碑前，青石墓碑冰涼。 "老師，"她指尖撫過碑上照片里溫和的笑臉，聲音輕得像嘆息，"我快…記不清您的聲音了。"
夜風(fēng)嗚咽，隱形鏡片突然紅光閃爍："檢測到異常生物信號！方位：11點方向，柏樹后！" 林啾悚然一驚，猛地回頭——樹后空無一人。 月光下，導(dǎo)師墓碑前那束她剛放下的白菊旁，竟多了一支沾著露水的白玫瑰，花莖上一道新鮮的刻痕在月光下泛著冷光。 她蹲下身，指尖顫抖著撫過那行小字："重生非恩賜。" 寒氣瞬間竄上脊椎！誰？陸沉？還是…其他"觀察者"？
墓園死寂，只有風(fēng)吹過荒草的沙沙聲，像毒蛇在暗處游走。
回到廉價公寓，林啾反鎖房門，將李導(dǎo)的U盤插入電腦，屏幕藍光映亮她蒼白的臉。 文件夾里塞滿不堪入目的視頻和照片，標(biāo)注著不同女藝人的名字，她面無表情地快速翻找。
突然，動作僵住——一個加密文件夾被點開：《樣本培育日志 - 備份》，需要三重動態(tài)密碼。 李導(dǎo)怎么可能有這東西？陷阱！這是顧琛故意放出的餌！
她正想強制彈出U盤，電腦屏幕猛地一黑，猩紅的警告框炸開："檢測到非法訪問！定位已發(fā)送！清除程序啟動中…" 滋滋電流聲從U盤接口爆出，刺鼻的白煙騰起！ 林啾當(dāng)機立斷拔掉電源，狠狠將筆記本砸向墻壁！"砰！"機器冒煙報廢。
門外走廊，由遠及近傳來沉重而規(guī)律的腳步聲，嗒、嗒、嗒，像索命的鼓點，停在門外。 鑰匙插入鎖孔的金屬摩擦聲，尖銳地刮過耳膜。
林啾背抵墻壁，心臟狂跳。 視野角落，血紅的倒計時冰冷閃爍：【重生剩余：11次】【記憶完整度：66%】【下次強制死亡倒計時：87天 06:12:48】。 黑暗里，她緩緩摸向藏在枕頭下的修眉刀，刀鋒冰涼——獵手，終于要親自下場了么？
門鎖轉(zhuǎn)動聲卡在最后半圈，突兀停止。 沉重腳步聲后退、消失。 門外重歸死寂。 林啾后背緊貼冰涼墻壁， 修眉刀在掌心硌出深痕。 是試探？ 還是……警告？
晨光慘白。 門鎖轉(zhuǎn)動聲卡在最后半圈，突兀停止。林啾后背緊貼冰涼墻壁，修眉刀在掌心硌出深痕。是試探？還是……警告？
公寓樓下垃圾箱里，焦黑的筆記本殘骸冒著余煙。林啾裹緊外套混入上班人流，隱形鏡片掃描著每個擦肩而過的面孔。沒有顧琛的人，也沒有陸沉的異瞳。平靜得詭異。
手機震動。小唐的語音帶著哭腔：“啾姐！李導(dǎo)瘋了！說你昨晚爽約得罪王總，要剪光你《星夢緣》所有戲份！還逼你馬上補拍泳池戲抵債！”聽筒里隱約傳來李導(dǎo)的咆哮：“不拍就賠三百萬違約金！”
《星夢緣》錄制棚。人造暴雨傾盆而下。林啾穿著單薄的紗裙站在三米跳臺，凍得嘴唇發(fā)紫。李導(dǎo)在監(jiān)視器后翹著二郎腿，肥手指點：“表情！要誘惑！腿抬高點！當(dāng)自己是黃花閨女呢？”猥瑣的笑聲在濕冷空氣里回蕩。
跳臺下，并非劇本里的泳池，而是一個僅容轉(zhuǎn)身的淺水槽——李導(dǎo)的“特別設(shè)計”。摔下去，輕則骨折，重則毀容。攝像機黑洞洞的鏡頭對準(zhǔn)她，像一群饑餓的眼睛。
“Action！”林啾深吸一口氣，閉眼。第十次死亡的墜落感瞬間攫住她！天臺的風(fēng)聲、顧琛的低笑、骨骼碎裂的劇痛……記憶碎片尖嘯著撕扯神經(jīng)。
“??！”她發(fā)出一聲短促驚叫，并非演技——太陽穴植入體驟然發(fā)燙！視野邊緣血紅的強制死亡倒計時瘋狂閃爍：【警告！外部高危威脅！死亡概率：87%！】左腳腕威亞鋼絲傳來不正常的金屬摩擦聲！吱嘎——刺耳欲裂！
“小心！”臺下有人驚呼！晚了。左腕鋼絲猛地崩斷！林啾整個人被失衡的右腕鋼絲拽著，頭朝下砸向淺水槽邊緣的水泥臺！死亡軌跡與第十次天臺墜落完美重合！
時間在恐懼中拉長。風(fēng)聲灌耳，水泥臺棱角在瞳孔中急速放大。顧琛坐在VIP觀景區(qū)，金絲眼鏡后的瞳孔微微放大，捻動佛珠的手指停滯一瞬——那是獵手看到獵物意外脫軌的錯愕。
就是現(xiàn)在！林啾蜷身抱頭！腰部爆發(fā)出違背常理的柔韌扭力！空中失衡的身體硬生生擰轉(zhuǎn)半圈！這是第五次死亡換來的禮物——高空墜落平衡術(shù)！右腿順勢狠狠蹬在棚頂垂下的備用燈架上！“哐啷！”燈架劇晃！反作用力讓她下墜軌跡硬生生偏移半米！噗通！水花四濺！她重重砸進淺水槽，右肩撞上池壁，劇痛鉆心！但避開了致命的頭頸！
全場死寂。只有人造暴雨還在嘩嘩澆下。林啾從渾濁的水中掙扎抬頭，濕透的銀藍發(fā)絲貼在慘白臉頰。她透過水幕，精準(zhǔn)捕捉到顧琛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鷙。
“救人啊！愣著干什么！”小唐的哭喊打破寂靜。人群騷動。
VIP休息室。醫(yī)生包扎林啾撞傷的右肩。小唐紅著眼罵李導(dǎo)黑心。門被推開，顧琛走了進來，手里拎著印有藥房Logo的袋子?！皠傎I的，特效跌打藥?！彼Z氣溫和，將藥放在桌上，佛珠輕碰桌面，嗒一聲輕響。
林啾縮了縮脖子，像受驚的兔子：“謝…謝謝顧老師。”目光卻黏在他腕間——深褐色的沉香木珠上，一點暗紅污漬格外刺眼。像凝固的血。
“威亞事故，劇組會負責(zé)?！鳖欒「┥?，陰影籠罩她，帶著沉香的壓迫感?！昂煤眯菹??！彼讣馑茻o意掠過她濕冷的發(fā)梢，目光卻銳利如刀，刮過她撞傷的右肩?！捌胶飧胁诲e?！彼p聲道，嘴角噙著洞悉一切的笑。
門關(guān)上。林啾抓起那盒藥，狠狠砸進垃圾桶！藥盒散開，幾板白色藥片下，壓著一張折疊的紙條。她瞳孔驟縮！展開，打印的宋體字冰冷：【玩火者，終自焚?！苣洝恐苣?？老師？！寒意瞬間凍結(jié)血液！誰在用死者的名號警告她？
市立醫(yī)院，消毒水味刺鼻。林啾被勒令全面檢查。走廊嘈雜，一個護士推著藥品車抱怨：“VIP三房那怪人真難伺候！天天抽脊髓液還不讓打麻藥，當(dāng)自己是鐵打的？”“少說兩句！”年長護士低斥，“陸教授是院長的貴賓！他那個機械手看著就邪乎…聽說抽的東西根本不是化驗，直接裝箱送走！”脊髓液？機械手？陸沉！林啾猛地停住腳步！心臟狂跳。他在這里！那些被抽走的……是像她一樣的“樣本”嗎？
深夜。林啾換上偷來的護工服，口罩遮住大半張臉。避開巡邏保安，她閃到VIP-3氣密門旁的設(shè)備間。通風(fēng)管道！這是唯一可能的路徑。她卸掉通風(fēng)柵格螺絲（關(guān)節(jié)技的微小應(yīng)用），蜷身鉆入。黑暗、壓抑，只有管道外冰冷的氣流聲。她匍匐爬行，灰塵嗆入喉嚨。前方，一點微光從柵格縫隙漏下。是VIP-3！她屏息貼近。
下方是冰冷的實驗室。一個白發(fā)男人背對她站立，機械義肢的金屬關(guān)節(jié)折射著幽藍冷光。他正專注地看著培養(yǎng)皿中一團跳動的、暗紅色神經(jīng)網(wǎng)絡(luò)狀物質(zhì)。培養(yǎng)皿旁的標(biāo)簽寫著：【樣本37號 - 腦神經(jīng)突觸活性提取物（第11次重生）】林啾的血液瞬間凍結(jié)！那是她的……“一部分”？
陸沉突然抬手，機械手指輕觸培養(yǎng)皿外壁。那團暗紅物質(zhì)猛地收縮、搏動，發(fā)出極其微弱的、類似嬰兒啼哭的尖細悲鳴！“噓……”陸沉的聲音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，異瞳在儀器冷光下流轉(zhuǎn)著非人的光澤?！皠e急，37號。”他指尖彈了彈培養(yǎng)皿，“很快，你就能和你的‘姐妹們’團聚了。”他側(cè)身，指向墻角——林啾的呼吸驟然停止！
巨大的低溫陳列柜里，一排排圓柱形培養(yǎng)艙幽綠液體中，懸浮著殘缺的人體組織！有的僅剩大腦，有的連著半具軀干，皮膚上……都帶著銀藍色的挑染痕跡！【樣本歸檔：1至36號（部分）】電子標(biāo)簽猩紅刺目。林啾胃里翻江倒海，死死捂住嘴才沒嘔出來。
通風(fēng)管道的寒意滲入骨髓。她不是獵手。她只是陳列柜里，一個尚未被歸檔的……活體標(biāo)本。
林啾死死盯著下方實驗室里那些懸浮在幽綠液體中的殘缺軀體， 銀藍色的發(fā)絲在培養(yǎng)艙里緩慢漂蕩， 像水草纏繞溺尸。 胃液灼燒著喉嚨。 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， 指甲深深摳進管道鐵皮。 樣本1到36號…… 她只是第37個待歸檔的實驗品。
陸沉的機械義肢撫過主控臺， 冰冷的電子音在實驗室回蕩： **“37號生命體征異常波動。
坐標(biāo)：通風(fēng)管道E-7區(qū)。 執(zhí)行清除程序。”** 刺耳的蜂鳴驟響！
陸沉的機械義肢撫過主控臺，冰冷的電子音在實驗室回蕩："37號生命體征異常波動。坐標(biāo)：通風(fēng)管道E-7區(qū)。執(zhí)行清除程序。"刺耳的蜂鳴驟響！兩管激光瞄準(zhǔn)器瞬間亮起猩紅光點，鎖定林啾藏身的位置！
林啾心臟驟停！身體先于意識做出反應(yīng)——腰肢爆發(fā)出非人的柔韌，硬生生在狹窄管道內(nèi)完成倒掛翻轉(zhuǎn)！"滋啦！"兩道熾熱激光擦著她后背射穿頂棚鐵皮，留下焦黑的孔洞！熱浪燎焦了她的發(fā)尾。
她像受驚的壁虎般手腳并用向后急退！激光束如影隨形，在管道內(nèi)壁犁出灼熱軌跡！碎屑紛飛！前方拐角！她猛地蜷身滾入岔道！"轟！"主管道被后續(xù)高能激光徹底熔斷！金屬溶液如巖漿滴落！
"目標(biāo)丟失。疑似啟用第7次重生技能：極限關(guān)節(jié)位移。"電子音毫無波瀾。陸沉異瞳微瞇，機械手指輕敲培養(yǎng)皿中那團因恐懼而劇烈抽搐的暗紅神經(jīng)組織。"小野貓……"他低笑，"你的爪子，比我想的更鋒利。"
醫(yī)院消防通道。林啾跌跌撞撞沖出，扯掉沾滿油污的護工服。右肩撞傷處劇痛鉆心，后背被激光燎起一串水泡。更致命的是太陽穴植入體的灼燙——強制死亡倒計時因高危遭遇而瘋狂加速：
【重生剩余：11次】
【記憶完整度：62%】
【下次強制死亡倒計時：83天 07:45:19】
62%……她背靠冰冷墻壁喘息，試圖回憶孤兒院火災(zāi)的細節(jié)。顧琛的臉，汽油桶，濃煙……畫面卻像褪色的老照片，邊緣模糊碎裂。周默導(dǎo)師教她唱歌時哼的調(diào)子……是什么旋律？她捂住耳朵，只有一片空洞的耳鳴。
"啾姐？"小唐提著水果籃驚愕地站在樓梯口，"你臉色好嚇人！醫(yī)生正到處找你復(fù)查呢！"林啾猛地回神，擠出一個虛弱的笑："透透氣…這就回去。"擦肩而過時，小唐抽了抽鼻子："什么味道…像燒焦的頭發(fā)？"
病房。林啾反鎖門，撲向床頭柜。抑制劑！最后一支半的藍色藥液是她的命！她顫抖著手拉開抽屜——空的。只有一張護士站的打印便簽：【葡萄糖溶劑已清理。——護理部】轟！血液沖上頭頂！那個刻薄護士！她把藏在葡萄糖盒子里的抑制劑……當(dāng)垃圾扔了！
絕望的寒流瞬間凍結(jié)四肢百骸。沒有抑制劑，記憶會像開閘的洪水，沖垮她復(fù)仇的堤壩！顧琛的豪宅。落地窗外城市燈火流淌。他捻著佛珠，聽電話那頭李導(dǎo)的諂媚匯報："…那小賤人骨頭硬沒摔死，但嚇破膽了！在病房躲著不敢見人……"
"藥呢？"顧琛打斷，聲音聽不出情緒。"按您吩咐，買通護士清了她的‘葡萄糖’！這會兒估計正發(fā)瘋呢哈哈…""很好。"顧琛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。他掛斷電話，從絲絨盒中取出一枚老式銀質(zhì)口琴。琴身刻著褪色的"ZM"。周默的遺物。
他走到露臺邊緣，將口琴懸于百米高空。夜風(fēng)吹動他額發(fā)，金絲眼鏡后的目光落在樓下陰影里——林啾像一抹游魂，正翻找著醫(yī)院后巷的大型醫(yī)療垃圾桶！惡臭彌漫。林啾瘋了似的刨開廢棄針管、沾血紗布、腐爛的食物殘渣……藍色！一個熟悉的藥瓶！她撲過去抓起——空的！
瓶底只剩幾滴凝固的藍色殘渣。"啊——！"壓抑的嘶吼沖出喉嚨！她將空瓶狠狠砸向墻壁！碎片四濺！背靠著冰冷的鐵皮垃圾桶滑坐在地，污水浸透褲腳。視野里，記憶完整度的數(shù)字再次跳動：61%
露臺上，顧琛欣賞著下方螻蟻般的掙扎，指尖一松。銀質(zhì)口琴在夜色中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，墜向林啾頭頂?shù)暮诎怠?叮！"一聲脆響，口琴砸在她腳邊的污水坑里，濺起骯臟的水花。林啾渾身一顫，茫然抬頭。高樓露臺空無一人，只有夜風(fēng)呼嘯。
她顫抖著撿起口琴。冰涼的金屬硌著掌心，刻痕"ZM"刺眼。周默……老師……一段破碎旋律突然撞進腦海！是導(dǎo)師教她唱的第一首歌！她猛地將口琴湊到嘴邊，不顧污穢狠狠吹響——"嗚……"喑啞漏風(fēng)的單音。不成調(diào)。她再吹，依舊只是破碎的雜音。
淚水毫無預(yù)兆地涌出。不是表演。是真實的、被連根拔起的劇痛。她蜷縮在惡臭的垃圾堆旁，抱著冰冷的口琴，像一個被遺棄在廢墟里的破舊人偶。廉價公寓。林啾將冷水潑在臉上。鏡中人眼窩深陷，膚色青灰更重。她攤開掌心，幾粒從抑制劑空瓶里刮下的藍色結(jié)晶，微小如塵埃。不夠。遠遠不夠。
電腦屏幕亮著幽光。她插入一個全新的加密U盤，指尖在鍵盤上翻飛。必須找到陸沉的實驗室資料！抑制劑配方是唯一的生路！屏幕彈出對話框：【訪問‘暗河’數(shù)據(jù)庫需匿名密鑰】【代價：提供一條未公開的頂流丑聞】林啾眼神一暗。她調(diào)出隱形眼鏡拍攝的海量素材，精準(zhǔn)剪輯——顧琛慈善晚宴后臺掌摑助理的監(jiān)控片段（原視頻已被天價買斷）。點擊發(fā)送。
幾秒后，一個名為【夜梟】的ID發(fā)來密鑰和一串地址："明晚10點，‘深淵’網(wǎng)吧7號包間。帶夠‘籌碼’。"深淵網(wǎng)吧…魚龍混雜的法外之地。籌碼？她還有什么可以交易？手機突然震動。陌生號碼發(fā)來的彩信。一張照片：徐薇坐在高檔美容院的VIP室，笑容甜美地伸出手臂。護士正將一針管……幽藍色的液體，推入她的靜脈！
抑制劑！最后一支半的劑量！文字緊隨而至："你的‘藥’，味道不錯?！肽没厮鼏幔?發(fā)信人號碼被加密，但林啾的隱形鏡片瞬間標(biāo)記出照片角落——鏡面反光里，一串深褐色的沉香木佛珠，搭在沙發(fā)扶手上。顧琛！
林啾猛地將手機砸向墻壁！屏幕炸裂！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幾乎沖破喉嚨！視野邊緣，血紅的倒計時冰冷跳動：【重生剩余：11次】【記憶完整度：60%】【下次強制死亡倒計時：81天 23:01:57】60%！臨界點！她抓起桌上修眉刀，鋒利的刀刃狠狠劃過左臂！皮開肉綻！鮮血涌出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