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顧若深站在墓園里，懷里抱著一個(gè)漆黑的骨灰盒。
雨絲冰冷，打濕了他的西裝，卻澆不滅他眼底翻涌的恨意。
面前是兩座空墳。
許稚和純純的。
碑上連照片都沒有，只有兩個(gè)冷冰冰的名字。
他緩緩跪下，手指撫過粗糙的石碑，喉嚨里滾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嗚咽。
“對不起......”
可道歉有什么用？
死人聽不見。
記憶像毒蛇一樣纏上來，撕咬他的心臟。
許稚縮在孤兒院的角落，把最后半塊面包塞給他：
“姐夫，你吃?！?/p>
純純踮著腳給他系領(lǐng)帶，奶聲奶氣：
“爸爸要早點(diǎn)回來哦！”
許茯苓在深夜的直播間里，對著鏡頭微笑，而他坐在臺下，驕傲得像擁有全世界。
多可笑。
他曾經(jīng)真的擁有過全世界。
是他自己親手毀掉的。
骨灰盒被雨水打濕，觸感冰涼。
顧若深低頭，看著盒子上刻的字。
許茯苓。
她連骨灰都不愿意留給他。
這份“禮物”，是殯儀館強(qiáng)行送來的。
火化后的殘余渣滓，連灰都算不上。
“你連恨都不肯留給我......”
他低笑，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：
“許茯苓，你夠狠。”
雨越下越大。
他跪在泥水里，徒手挖開許稚和純純的墳，將許茯苓的骨灰盒放進(jìn)去。
“一家人......總要團(tuán)團(tuán)圓圓。”
可他的手在抖。
她們到死，都不想和他有關(guān)系。
復(fù)仇開始了。
黑皮被綁在廢棄倉庫的鐵椅上，滿臉是血。
顧若深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上的血，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：
“視頻備份在哪？”
黑皮啐出一口血沫：
“顧若深，你裝什么深情？許稚那妞兒是自己騷，勾引老子......”
咔嚓。
顧若深踩碎了他的手指。
慘叫聲中，他俯身，聲音輕得像情人低語：
“我再問一遍，視頻，在哪？”
黑皮終于怕了。
“在、在我手機(jī)里！云端！全刪了！真的！”
顧若深笑了。
他抬手，身后的保鏢遞上一把刀。
“你碰過許稚的手......”
刀尖劃過黑皮的手腕：
“就別要了?！?/p>
鮮血噴濺。
“叫一百個(gè)黑皮過來，他喜歡玩，那就讓他玩?zhèn)€夠，記住，別讓他死！”
黑皮的慘叫淹沒在雨聲中。
監(jiān)獄探視室。
沈楠穿著囚服，憔悴得像老了十歲，可看到顧若深時(shí)，眼睛還是亮了起來。
“若深！”
她撲到玻璃前：
“你是來救我出去的對不對？我知道你一定會......”
顧若深靜靜地看著她。
眼神像看一具尸體。
沈楠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。
“若深......？”
他忽然笑了。
“我來接你?！?/p>
沈楠狂喜，可下一秒，顧若深的話讓她如墜冰窟。
“接你去給許茯苓磕頭?！?/p>
車停在墓園。
沈楠被拖下車，跪在許茯苓的墳前。
“磕?！?/p>
顧若深說。
沈楠尖叫：
“你瘋了！她們已經(jīng)死了！死了！”
顧若深拽著她的頭發(fā)，狠狠砸向墓碑。
“我讓你磕！”
鮮血從沈楠額頭流下，她終于崩潰大哭：
“顧若深！我那么愛你！你為了三個(gè)死人......”
“閉嘴?！?/p>
他掐住她的脖子，眼底猩紅：
“你也配提她們？”
沈楠驚恐地瞪大眼。
這一刻，她終于明白。
顧若深瘋了。
被悔恨和痛苦逼瘋的野獸，只想拉著所有人下地獄。
夜風(fēng)嗚咽，像亡魂的哭泣。
顧若深站在三座墳前，點(diǎn)燃一支煙。
火星明滅，映出他蒼白的臉。
“茯苓......”
他輕聲說：
“我給你報(bào)仇了?！?/p>
可沒有人回應(yīng)他。
只有無盡的雨，和永恒的寂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