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鳴鶴將人原地放下,拿起電話。
看清楚來電,顧鳴鶴的眸光都嚴肅了起來。
他擺了擺手示意時清徵先離開。
時清徵被擾了興致,聳聳肩直接出去了。
顧鳴鶴沒有第一時間接電話,而是等電話響到第三次時才接。
他拿起電話,沒有坐下,而是倚在桌邊,聽對面的描述。
隨后語氣懶散地問:“所以'萬歲'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入境了?”
顧鳴鶴轉(zhuǎn)頭望著窗外,看著已經(jīng)沉下來的夜色。
此時還有一些傭人在花園里,幾個聚一起,似乎是在閑談。
“確認,情報處那邊已經(jīng)啟動了監(jiān)控程序?!?/p>
“這樣也沒多大用啊?!鳖欨Q鶴的目光從窗外收回。
“萬歲的資料我們所知甚少,一味排查沒有任何用處?!?/p>
對面的中年男人道:“那你覺得我們該怎么做,當(dāng)他不存在?”
萬歲——那個曾經(jīng)在國際暗網(wǎng)上連續(xù)數(shù)年霸占榜首的頂級殺手,近兩年卻如同人間蒸發(fā)。
業(yè)內(nèi)甚至流傳著他已經(jīng)退出江湖的傳言,甚至也有人說他死在任務(wù)中了。
如今這個危險的變數(shù)突然出現(xiàn)在京城,絕非巧合。
顧鳴鶴的指尖抵住桌角:“他不會隨意出手的,這里可是A國,萬一他是來旅游的呢??!?/p>
國際排行榜上的那些頂尖殺手一般出沒于赤洲或者碎洲等動亂地區(qū)。
A國境內(nèi)突然出現(xiàn)一個頂尖殺手,很難不引起關(guān)注。
“白鶴,你態(tài)度給我放端正點?!睂γ婺腥藝烂C了起來。
顧鳴鶴:“我說的是事實,他近兩年沒怎么出現(xiàn)過,所以我們沒必要死盯著,我們與他又沒過節(jié)。”
“我們只是查一下他的下落罷了,要是他能早日離開自然是再好不過,畢竟最近京城可不太平,萬一他也是沖這件事來的?!?/p>
顧鳴鶴問道:“他的行動目的是什么,怎么突然來A國了?”
“好像與與'幽靈'組織有關(guān),具體原因仍在查?!?/p>
“所以啊,局長,我猜他就是路過?!?/p>
對面被他這話噎了一下,隨后開口:“先別說他了,這次找你還是因為顧硯川那邊有行動了......”
顧硯川是顧鳴鶴的二叔,主要管理顧家的一些海外業(yè)務(wù)。
顧鳴鶴的眼神瞬間變了,收起了那一絲散漫。
“風(fēng)控部檢測到三筆異常的跨境轉(zhuǎn)賬,總金額超十億。”
“我會趁機調(diào)查清楚的?!鳖欨Q鶴道。
沉默幾秒后,對方又忽然轉(zhuǎn)移了話題。
“聽聞你昨日帶回了一個人?”
顧鳴鶴坐回桌前,手指搭在桌沿:“怎么,局長你連這點事都要管?”
“那倒不是,這是正常流程,因為你的身份保密級別高,所以更應(yīng)該小心?!?/p>
“我想我這一點私人社交的權(quán)利還是有的吧?!鳖欨Q鶴坐到了椅子里。
“為了你的安全著想,我們這邊會徹查他,這次也只是跟你知會一聲。
你也是第七局的老人了,這規(guī)矩應(yīng)該懂,每犧牲一名特工都是我們的損失,特別是像你這樣的?!?/p>
顧鳴鶴一副好商量的模樣:“局長,我知道分寸,另外既然你們這么擔(dān)心,就查唄,我這邊沒問題?!?/p>
“嗯。”
掛了電話后,顧鳴鶴沉默地坐了一會,手指在桌面上劃出了一個“十”字形。
然后手指點在了最中央。
許久后,他的目光落在書房另一面墻上掛著的白鶴畫上。
剛才跟他打電話的人是第七局的局長。
剛才的男音不是局長的本音,他年紀可比這聲音老多了。
十五歲那年,當(dāng)其他富家子弟還在為跑車和派對瘋狂時,顧鳴鶴已經(jīng)因為特殊的背景身份被第七局選中。
隨后通過了第七局的層層嚴苛測試。
考核通過的那天晚上,一位自稱“夜貓”的男人在他面前放下一份合約。
“簽了它,你將擁有普通人難以想象的特權(quán)。但條件是,你必須隱藏好這個身份,借以后你在商業(yè)中的地位.......”
顧鳴鶴當(dāng)時就笑了,他從小就知道,顧家光鮮亮麗的外表下藏著多少骯臟的秘密。
想要掌權(quán),他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,但要是第七局在背后支持他就不一樣了。
簽下名字的那一刻,他獲得了”白鶴”這個代號。
第七局——這個在官方檔案中從未存在過的神秘組織,似乎是游走在現(xiàn)實與虛幻的邊緣。
沒有人知道它的確切位置,也沒有人見過它的完整名單。
它的成員完美地隱藏在社會各個角落,可以是醫(yī)生,也可以是演員。
甚至底下的人相互之間也不知道身份,每個人直接與上一級溝通。
同級間相互也不認識。
等他回到臥室,時清徵已經(jīng)睡下了。
顧鳴鶴走到床邊,屋內(nèi)只有一盞床頭燈還亮著。
幽暗的光線落在時清徵的臉側(cè),讓人格外柔和。
看起來像只乖巧的小貓。
顧鳴鶴的手蹭了蹭時清徵的臉頰。
他包養(yǎng)時清徵自然不止是看上了他這個人。
自己如今需要有個人在自己身邊幫忙遮掩,時清徵對一切毫不知情,以后出什么事會是一個很好的借口。
時清徵在顧鳴鶴進門的那一瞬間就醒了,但卻一直躺床上裝睡。
直到顧鳴鶴的手蹭上他的臉,他才悠悠轉(zhuǎn)醒。
“顧總?”
他直起身,睡眼惺忪,聲音里還帶著困倦。
眼中因為困意泛起淚花,看著顧鳴鶴。
顧鳴鶴見他這副樣子,也不可能再做些什么。
于是彎下腰低聲道:“睡吧?!?/p>
時清徵:ber,我衣服都脫了你給我說這個?
當(dāng)顧鳴鶴躺下后,時清徵側(cè)過身,目光幽怨地掃了他一眼。
嘖嘖。
你是不是不行?
最終還是帶著些不滿入睡了。
接下來幾日,時清徵像是擺爛一眼,宅在半山莊園里,連大門都不邁出去一步。
顧鳴鶴對此也有些無奈:“我沒不讓你出去?!?/p>
時清徵此時正懶洋洋地躺在沙發(fā)上,玩著某款農(nóng)藥游戲。
聽見顧鳴鶴的話只是敷衍地哦了一聲。
顧鳴鶴見他沒骨頭的樣子,走到他身邊想抽出他的手機。
結(jié)果時清徵恰好轉(zhuǎn)了個身,躲過了顧鳴鶴的動作。
顧鳴鶴沒碰到手機,轉(zhuǎn)而將手放在時清徵臉上:“躺著像什么樣子?”
順手揉了一把。
時清徵此時正在推水晶,緊張得很。
完全沒注意到某位金主大人的不滿。
直到游戲結(jié)束,他才放下手機,應(yīng)道:“好?!?/p>
覺得有些沒誠意,還補充了一句:“都聽您的,先生?!?/p>
“今晚有個聚會,我?guī)闳ネ嫱??!鳖欨Q鶴的手在時清徵臉頰上捏了一下。
“好啊?!睍r清徵笑笑,答應(yīng)地爽快。
————
“鳴鶴,這是你新養(yǎng)的那個小情兒?”
卡座內(nèi),一個年輕男人笑得揶揄,靠在卡座里一副看好戲的模樣。
他留著長發(fā),隨意扎在腦后。
自從顧鳴鶴的那群狐朋狗友知道他養(yǎng)了只金絲雀后就好奇的不行。
一天到晚凈偷摸打聽時清徵的消息。
一得知顧鳴鶴今晚有空,他這群兄弟就攛掇著顧鳴鶴把人帶出來露露面。
顧鳴鶴松開攬著時清徵的手,往里走去。
“你還管別人的事?”
“我這不是好奇,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讓鶴哥另眼相看?!彼窝鄽w嘴里咬了根煙,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人。
“讓個座?!?/p>
那人很識相地挪開了位置。
顧鳴鶴卻沒有坐過去,而是隨意找了個不遠的位置坐下。
“過來。”
顧鳴鶴朝站在原地沒動的時清徵勾了勾手。
時清徵抿了抿唇,很聽話地走了過去,坐在顧鳴鶴的身邊。
包廂內(nèi)眾人打量的視線毫不避諱地落到時清徵身上。
“鶴哥好福氣啊?!?/p>
說話之人是靳云封,靳家二少,屬于是和顧鳴鶴玩的最好的一批朋友,也是前幾天打電話騷擾顧鳴鶴的那位。
這個可是實打?qū)嵉募w绔子弟,混日子頭頭。
干啥啥不行,搞事第一名。
最愛混跡在美人鄉(xiāng)中,仗著自己那張俊臉可謂是葷素不忌,男女通吃。
顧鳴鶴笑了笑,沒有說話,而是將一只手放在時清徵腰上,用行動說明了一切。
周圍人看時清徵和顧鳴鶴的目光曖昧。
嘶,這小模樣真不錯啊。
時清徵只是低垂著眼,一副溫順乖巧的做派。
別問,問就是小說里金絲雀都是這樣色的。
時清徵先前可是做過功課的。
面前忽然出現(xiàn)了一杯酒。
握著杯子的手骨節(jié)分明,很是漂亮。
“能喝酒嗎?”
時清徵看著手指的主人,咬了咬唇,隨后微微點頭,猶豫地接過杯子。
顧鳴鶴見時清徵這么乖,也笑了,抬手用指腹輕輕劃過時清徵的臉頰。
引起小小的戰(zhàn)栗。
時清徵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,隨后咳嗽了起來。
像是受不住酒勁兒,他的臉頰迅速泛紅,整個人暈乎乎的。
時清徵抬手用手背冰了冰發(fā)熱的臉頰,無措地望向顧鳴鶴:“先生,我...我去趟洗手間?!?/p>
顧鳴鶴不喜歡時清徵叫他顧總,所以在床上糾正了幾次。
時清徵表示:不叫就不叫唄,叫了你更來勁。
這就是金主大人的情趣嗎?
顧鳴鶴的手按在時清徵的嘴角,揉了一下:“去吧?!?/p>
得到了同意,時清徵站起身,起的似乎有些蒙,所以走路時踉蹌了一下。
顧鳴鶴坐在原位,沒有伸手去扶一下的打算。
這幾日時清徵都窩在家里,根本沒有出門的意思,真跟籠中雀一樣了。
實際上只有時清徵知道,他只是懶癌犯了罷了。
顧鳴鶴覺得他整日悶著也不是那么一回事,索性將人帶出來玩玩。
直到時清徵走出門,靳云封才湊了過來。
“不錯啊,還是鶴哥眼光好?!?/p>
顧鳴鶴懶怠地往沙發(fā)背上一靠,隨意開口道:“偶然撿的,看他怪可憐的就帶回家養(yǎng)著?!?/p>
“撿的?”
靳云封眼珠子轉(zhuǎn)了一圈,給顧鳴鶴遞了根煙:“你確定不是你二叔........”
“查過了,干凈的?!?/p>
顧鳴鶴伸手接過煙,放在嘴里咬著。
前幾日他就已經(jīng)派人查了時清徵的資料。
A國國籍,但是在國外長大,前幾日剛回國。
跟京圈人沒什么交集,更不可能認識他那個二叔。
“沒想到鶴哥你喜歡這種類型,要不要兄弟我給你多找些來。”
靳云封看熱鬧不嫌事大,樂呵地開口。
“不用,他就不錯?!?/p>
“你這小情兒看起來挺無聊的,我那有幾個有趣的?!?/p>
靳云封還是沒放棄往顧鳴鶴身邊塞人的打算。
“無聊?我倒是覺得挺聽話的,很有意思?!?/p>
顧鳴鶴說話的時候,像是想起了什么,眼中不由浮現(xiàn)出笑意。
這幾日時清徵是越來越乖巧了,只是有時候會有些小脾氣,不過問題不大。
靳云封聳了聳肩:“聽話?確實聽話,跟木頭一樣?!?/p>
時清徵搖搖晃晃地走出了包間,站在洗手臺前看著鏡中的自己。
少年一襲素白色T恤,面容清秀皮膚冷白,像是冬日的新雪,但此時因為酒意已經(jīng)染上了淡淡的粉紅。
脖頸纖細到近乎脆弱,若隱若現(xiàn)的鎖骨性感,惹人浮想聯(lián)翩。
只是手臂上線條流暢,又訴說著力量感。
時清徵接水擦在臉上,額前的碎發(fā)被浸上水。
他緩緩?fù)铝丝跉狻?/p>
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,是熟悉的號碼。
“有事?”少年嗓音清冷,透著些許不耐。
“到A國了?”說話的人是個女人,聲音嫵媚婉轉(zhuǎn),帶著刻意的矯揉造作。
“嗯,好好說話?!?/p>
“哎呀,這就是人家本來的聲音啦~”
對面人一聽,更來勁了,夾著的嗓音都快要冒煙,那溫柔似乎能把人溺死。
時清徵將手機拿遠了些,然后利落掛掉了電話。
他懷疑青鳥做任務(wù)把腦子做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