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升機的轟鳴聲在冰原上空炸開時,夏鳴正蹲在雪地里,手指戳著一塊凍得邦硬的冰層。零下三十度的寒風卷著雪粒打在臉上,他卻只穿了件單薄的沖鋒衣,裸露的手腕上青筋隱隱跳動,像是有活物在皮膚下游走。
"夏師傅!快上來!暴風雪要來了!"《極地求生》的主持人站在機艙門口大喊,防風鏡上結(jié)著白霜。
夏鳴抬頭瞥了眼鉛灰色的天空,突然伸手在冰面下抓了把。當他收回手時,指縫間掛著幾條通體赤紅的小魚,凍得直挺挺的,鰓部還殘留著淡紫色的血絲。
"北極茴魚," 他把魚揣進懷里,對著鏡頭咧嘴笑,"血溫比別的魚高兩度,烤著吃帶勁。"
彈幕瞬間瘋了 ——
"這手速!剛那冰面明明沒裂縫?。?
"法醫(yī)警告:這魚的血色不對勁,像是被什么東西催過..."
"只有我注意到他懷里揣著魚,一點都不哆嗦嗎?"
同組的嘉賓是個叫趙野的武打演員,常年泡在健身房,此刻裹著羽絨服還在跺腳:"夏哥,你這體質(zhì)是真牛... 節(jié)目組說今天得搭雪屋,晚上可能有熊出沒。"
夏鳴正用冰鎬鑿著一塊半透明的冰層,聞言動作頓了頓:"熊?"
"聽向?qū)дf有北極熊," 趙野搓著手哈氣,"不過節(jié)目組布置了紅外警報,應該沒事... 你鑿這冰干嘛?"
冰鎬落下的力道突然加重,咔嚓一聲脆響,整塊冰層裂成蛛網(wǎng)狀。夏鳴伸手進去掏了掏,拽出個拳頭大的黑球,表面覆蓋著細密的白毛。
"雪蟾。" 他掂了掂那東西,黑球突然睜開眼睛,露出兩排細密的尖牙,"這玩意兒在咱們那兒叫 ' 冰血子 ',夜里會趴在熊洞口吸寒氣,血能入藥。"
趙野的臉瞬間白了:"這... 這也是食材?"
"不然呢?" 夏鳴從背包里翻出個不銹鋼飯盒,把雪蟾扔進去,"等會兒做個雪蟾燉茴魚,補氣血。"
搭建雪屋時,夏鳴的舉動再次刷新了所有人的認知。別人用雪鏟一點點堆雪磚,他直接徒手插進雪堆,掌心溢出的黑氣在雪地里燙出規(guī)整的凹槽,不到半小時就壘起半人高的墻體。趙野看得眼睛發(fā)直,連跟拍的攝像大哥都忘了調(diào)鏡頭。
"夏師傅,你這手上是不是戴了什么加熱設備?" 趙野忍不住伸手去碰他的手腕,卻被一股溫熱的氣浪彈開。
夏鳴瞥了眼自己的掌心,那里的舊疤正在發(fā)燙。穿越過來時他還以為《融血訣》廢了,沒想到在這種極寒之地,體內(nèi)的魔氣反而運轉(zhuǎn)得更順暢。這些冰雪里蘊含的 "生冷之氣",竟能和食材的血氣形成微妙的平衡。
夜幕降臨時,雪屋終于搭好。節(jié)目組送來壓縮餅干和罐頭,夏鳴卻擺擺手,拎著飯盒鉆進了旁邊的小樹林。趙野不放心,揣著把工兵鏟跟了過去。
林子里積著齊膝深的雪,夏鳴卻像走平地似的,腳腕處的積雪自動向兩邊分開。他在一棵枯樹下停住,指著樹根處的雪堆:"挖。"
趙野半信半疑地揮動工兵鏟,沒挖兩下就碰到個硬東西。扒開雪一看,竟是只凍僵的北極狐,毛色雪白,尾巴蓬松,看起來剛死沒多久。
"這... 這能吃?" 趙野咽了口唾沫。
夏鳴已經(jīng)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剔骨刀 —— 那刀身泛著暗紅光暈,正是他從血刀宗帶來的唯一物件,平日里藏在烤肉店的砧板下。刀鋒劃過狐身時沒有絲毫阻滯,連凍結(jié)的血液都順著刀刃凝成了細小的血珠,滴落在雪地上,竟沒有立刻結(jié)冰。
"皮毛留下," 夏鳴的動作快得像殘影,"狐心和后腿肉留著,其他的埋了。"
趙野看著他手法嫻熟地剝?nèi)『模穷w心臟被凍得堅硬,卻在接觸到夏鳴指尖時,表面慢慢滲出暗紅色的汁液。他突然想起《一飯成名》里那道烤蝎子,胃里一陣翻騰。
回到雪屋時,其他組的嘉賓都在啃壓縮餅干。夏鳴卻在雪地里支起簡易爐架,把飯盒倒扣在上面,借著微弱的炭火加熱。飯盒里的雪蟾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解凍,正隔著透明的盒壁盯著眾人,嚇得隔壁組的女嘉賓尖叫起來。
"放心,毒腺我已經(jīng)挑了。" 夏鳴用樹枝戳了戳飯盒,"這東西的毒得用三十年的老陳醋解,不過這兒沒有,用伏特加代替也湊合。"
他從背包里摸出個扁酒瓶,往飯盒里倒了半瓶。雪蟾突然在盒里劇烈扭動,表皮滲出細密的血珠,和茴魚的赤血混在一起,竟煮出了琥珀色的湯汁。
"好了。" 夏鳴把飯盒推到趙野面前,"嘗嘗?補陽氣的。"
趙野看著飯盒里漂浮的狐心片,臉色青一陣白一陣。這時遠處突然傳來警報聲,節(jié)目組的人舉著探照燈大喊:"有熊!快進雪屋!"
探照燈的光柱里,一頭體型龐大的北極熊正朝營地走來,爪子踩在雪地上發(fā)出沉悶的響聲。趙野嚇得手忙腳亂地往雪屋里鉆,回頭卻看見夏鳴站在原地沒動,手里還拎著那把剔骨刀。
"夏哥!你瘋了?!"
夏鳴的目光落在北極熊厚實的皮毛上,喉結(jié)輕輕滾動了一下。他能感覺到,那龐大的身軀里蘊含著多么洶涌的血氣,比他這幾天收集的所有食材加起來都要濃郁。
"別開槍!" 他突然朝節(jié)目組喊道,聲音在風雪里格外清晰,"這熊... 肉質(zhì)肯定很緊實。"
所有人都被他這句話驚呆了。北極熊似乎也被這渺小的人類激怒了,發(fā)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,猛地撲了過來。
就在這時,夏鳴動了。
他的身影在雪地里劃出一道殘影,速度快得超出了攝像機的捕捉范圍。只聽 "嗤" 的一聲輕響,那把暗紅色的剔骨刀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出鞘,又瞬間收回。
北極熊龐大的身軀在半空中頓了頓,隨即轟然倒地,雪地上濺起一片細碎的血珠。
夏鳴站在熊尸旁,用刀背輕輕敲了敲熊的脖頸,那里有一個細如發(fā)絲的傷口,正緩緩滲出黑紅色的血液。
"可惜了," 他咂咂嘴,像是在惋惜什么,"嚇破膽了,血氣散了三成。"
遠處的趙野和節(jié)目組眾人已經(jīng)嚇得說不出話來。直播間的彈幕停滯了三秒,隨后像火山噴發(fā)般炸開 ——
"臥槽臥槽臥槽!剛才發(fā)生了什么?!"
"快回放!我沒看清!他是不是會瞬移?!"
"這他媽是廚師?這是刺客吧!"
"官方能不能管管?這節(jié)目要出人命了!"
夏鳴卻沒理會這些,他蹲在熊尸旁,指尖按在傷口處,閉上眼睛。《融血訣》全力運轉(zhuǎn),一股磅礴的血氣順著指尖涌入體內(nèi),凍得發(fā)僵的經(jīng)脈瞬間被暖流填滿。他甚至能感覺到,那些沉寂多年的魔功壁壘,正在發(fā)出細微的碎裂聲。
"夠練半個月了。" 他睜開眼,眸底閃過一絲猩紅,隨即又恢復如常。
當他回頭看向目瞪口呆的眾人時,臉上又掛上了那副漫不經(jīng)心的笑:"誰想吃熊肉燒烤?我請客。"
這時,趙野突然指著他的手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:"你... 你的手..."
夏鳴低頭一看,自己的指尖不知何時覆蓋上了一層細密的血色鱗片,正隨著血氣的流動微微發(fā)亮。他不動聲色地往身后藏了藏,笑著打哈哈:"可能是凍的,起了點疹子。"
夜風吹過雪屋,帶著濃重的血腥味。夏鳴看著遠處天邊泛起的魚肚白,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比他想象的更有趣。
北極熊的血氣固然醇厚,但比起血刀宗禁地深處那些活了千年的異獸,還是差了點意思。不過沒關(guān)系,他有的是耐心。
畢竟,這個叫 "綜藝" 的東西,總能帶他去各種奇奇怪怪的地方,遇到各種意想不到的 "食材"。
比如,他剛才在熊窩里,好像看到了一窩晶瑩剔透的蛋?
夏鳴舔了舔嘴唇,決定明天一早再去瞧瞧。
至于那些因為他殺了北極熊而吵翻天的網(wǎng)友?
"吃飯嘛," 他對著鏡頭攤攤手,笑容里帶著點魔宗特有的坦誠,"總不能讓食材自己跑進鍋里,對吧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