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緊不慢，把前門外的胡同洇得又黑又亮，墻根底下滋著濕冷的潮氣。

“煙火茶寮”后頭那小隔間里，霉味混著廉價茶葉的味兒，被這濕氣一蒸，更顯得濃重黏膩，

直往人鼻孔里鉆。蘇雪見推門進來，一股濁氣撲面，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，眉頭擰成了疙瘩。

七天，離復賽只剩七天了。時間像根鞭子，抽得她后脊梁發(fā)緊。可眼前這地方，

這搭檔……她脫下沾了雨星子的駝色大衣，掛在自己帶來的便攜衣架上，

離陳燼那件搭在行軍床沿、不知多久沒洗的工裝外套足有一尺遠。然后，

熟練地戴上口罩手套，抄起消毒噴霧，對著那張剛被陳燼胡亂抹過的方桌又是一通猛噴。

嗤嗤的噴液聲，成了這隔間里唯一的動靜。陳燼正撅著屁股在墻角那堆紙箱里翻騰，

嘴里叼著半截煙屁股（盡管蘇雪見嚴令禁止），煙灰簌簌掉在地上剛噴的消毒水上，

留下幾個灰點?！罢抑?！”他猛地直起身，

手里舉著個蒙了厚厚一層灰、造型古拙笨重的舊紫砂壺。壺身泥料粗糲，顏色深褐，

像個飽經風霜的老農，壺嘴還有一道細微的裂紋，壺蓋邊緣豁了個小口。

跟蘇雪見帶來的那些光潔如玉的影青瓷、光素銀壺擺在一起，活像叫花子闖進了金鑾殿。

“就它了！”陳燼把那舊壺往剛消過毒的桌上一墩，震得旁邊蘇雪見帶來的白瓷杯輕輕一晃。

他得意地抹了把臉上的灰，留下幾道黑印子，“老伙計，該你出山了！

”蘇雪見盯著那只沾滿灰塵、還帶著陳燼黑手印的舊壺，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竄上來。

“拿開！”她的聲音隔著口罩，悶得像隔了層棉花，卻帶著冰碴子，“陳燼！復賽！

我們要沖擊的是決賽！不是胡同口擺攤！用這種東西，你是存心讓我在臺上丟人現(xiàn)眼嗎？

”她指著自己帶來的器具，“方案已經定了！頂級的祁門香螺，配南宋官窯影青瓷蓋碗！

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呈現(xiàn)它的金圈蜜韻！”“金圈蜜韻？”陳燼嗤笑一聲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