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酒會上“一鳴驚人”之后,我在秦柚那些叔伯輩眼中的形象,瞬間從“一個長得還行的小白臉”躍升到了“一個深藏不露的商業(yè)奇才”。
連帶著,秦振雄看我的眼神,都柔和了不少。
但這并沒有讓我的日子好過一點。
因為,秦柚開始變本加厲地“壓榨”我。
她不再滿足于只讓我背那些枯燥的財務(wù)報表,而是開始把公司里一些真實的、棘手的案例丟給我,讓我分析,讓我提出解決方案。
美其名曰:“挖掘你的商業(yè)潛力?!?/p>
我每天被折磨得死去活來。我一個學設(shè)計的,現(xiàn)在天天跟并購、風投、杠桿這些詞打交道,感覺腦細胞都快死光了。
“大姐,你饒了我吧,”一天晚上,我終于忍不住抗議,“我就是個月薪三千的打工仔,你非要把我逼成巴菲特嗎?這超出了合約的服務(wù)范圍!”
秦柚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,推了推鼻梁上的防藍光眼鏡,淡淡地說:“你以為,我爸那種人,會因為你在酒會上蒙對了一次,就徹底相信你嗎?”
我愣住了。
“他只是暫時認可了你。接下來,他會用一百種方法來試探你。我現(xiàn)在做的,只是為了讓你在下一次試探來臨的時候,不至于死得太難看?!?/p>
她頓了頓,語氣緩和了一些:“季沉言,我知道這很為難你。但是,我們現(xiàn)在是一條船上的人。這條船要是翻了,你我都得掉進水里。”
看著她略帶疲憊的臉,我那點小小的抱怨,瞬間就煙消云散了。
是啊,她也不容易。堂堂一個集團總裁,每天不僅要處理公司那么多事,回家還得給我這個冒牌貨補課。
“行吧,”我嘆了口氣,認命地拿起一份文件,“說吧,今天這個‘世紀難題’又是什么?”
她嘴角微微上揚,似乎對我的“識時務(wù)”很滿意。
就這樣,在秦柚的魔鬼訓練下,我居然真的啃下了一些商業(yè)知識。雖然還是一知半解,但至少在別人面前,能裝模作樣地扯上幾句了。
轉(zhuǎn)眼間,一個月過去了。
這天,秦柚突然對我說:“明天我爸生日,你跟我一起回去。”
“又要見家長?”我的PTSD又犯了。
“這次不一樣,”她說,“這次,是家宴。只有我們兩家人?!?/p>
“兩家人?”我心里咯噔一下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陸一鳴的爸媽也會去?”
“對?!鼻罔贮c點頭,“我已經(jīng)跟陸叔叔和阿姨說好了,他們會配合我們?!?/p>
我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。
見秦柚的父母,我已經(jīng)壓力山大了?,F(xiàn)在還要見陸一鳴的父母,而且是當著他們的面,扮演他們的兒子?
這簡直是地獄級難度的表演!
“不行不行,這絕對不行!”我頭搖得像撥浪鼓,“萬一我叫錯了怎么辦?萬一他們不小心說漏嘴了怎么辦?”
“沒有萬一。”秦柚看著我,眼神堅定,“這是最關(guān)鍵的一步。只要過了今天,我爸就會徹底打消對我們關(guān)系的懷疑?!?/p>
第二天,我懷著上墳一樣沉重的心情,跟著秦柚回到了秦家莊園。
一進門,就看到客廳里坐著一對看起來很和善的中年夫婦。
那應(yīng)該就是陸一鳴的父母了。
我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。
“爸,媽?!蔽矣仓^皮,對著那對陌生的夫婦,叫出了我人生中最艱難的兩個字。
陸一鳴的母親,周阿姨,是個很溫柔的女人。她一看到我,就笑得合不攏嘴,拉著我的手,左看右看。
“哎喲,你這孩子,怎么瘦了這么多???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?柚柚啊,你可得好好照顧我們家一鳴?!?/p>
我尷尬得腳趾都快把鞋底摳穿了。
而陸一鳴的父親,陸叔叔,則是個很嚴肅的人。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沉聲說:“臭小子,長大了?!?/p>
我差點就脫口而出:“大哥,你認錯人了!”
還好我及時剎住了。
這場家宴,簡直就是一場奧斯卡級別的飆戲現(xiàn)場。
四位家長,加上秦柚,個個都是影帝影后。
他們聊著我“小時候”的趣事,聊著我們兩家“多年”的交情,聊著我和秦柚“甜蜜”的戀愛日常。
而我,作為唯一的“素人演員”,只能在旁邊傻笑,點頭,偶爾附和一句“是啊是啊”。
席間,秦振雄突然對我舉起酒杯。
“一鳴啊,”他看著我,眼神深邃,“我聽張瀚說,你前幾天在董事會上的表現(xiàn),很不錯。年輕有為啊?!?/p>
我趕緊端起酒杯:“秦叔叔過獎了,我都是瞎說的?!?/p>
“年輕人,謙虛是好事,但不能過頭。”他話鋒一轉(zhuǎn),“我聽說,你最近在跟你父親,爭一個項目的主導(dǎo)權(quán)?”
我心里一驚,還有這事?陸一鳴那孫子沒跟我說啊!
我求助地看向?qū)γ娴年懯迨濉?/p>
陸叔叔接收到我的信號,立刻重重地咳嗽了一聲,板著臉對我說道:“哼!你還知道這事兒!翅膀硬了,想跟你老子搶食了?我告訴你,那個項目,沒門!”
他演得聲色俱厲,我差點以為他真的在罵我。
周阿姨趕緊在旁邊打圓場:“哎呀,老陸,孩子有自己的想法,是好事嘛。你別老是打擊他?!?/p>
然后,她又慈愛地看著我:“一鳴啊,別聽你爸的。你想做什么,就放手去做。媽支持你!”
秦柚也在一旁幫腔:“是啊,爸。我覺得一鳴的想法很好,很有前瞻性。年輕人,就該有這種闖勁。”
我被他們這一家子一唱一和的,搞得云里霧里。
我只能順著他們的話,裝出一副“雖然被父親打壓但依舊不屈不撓”的倔強樣子,梗著脖子說:“爸,這個項目對公司未來的戰(zhàn)略布局至關(guān)重要,我不會放棄的!”
我說完,秦振雄看著我,露出了滿意的笑容。
而對面的陸叔叔,則用一種“孺子可教也”的欣慰眼神看著我,還偷偷對我豎了個大拇指。
我:“……”
你們城里人,套路真深。
這頓飯,我吃得比上斷頭臺還難受。
好不容易熬到結(jié)束,送走了陸一鳴的父母,我感覺自己像是虛脫了一樣。
“我……表現(xiàn)得怎么樣?”我小聲問秦柚。
“馬馬虎虎,”她淡淡地說,“至少,沒穿幫?!?/p>
就在我以為終于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候,秦振雄卻叫住了我。
“一鳴,你跟我來書房一趟?!?/p>
我的心,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