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振雄的書房,裝修得古色古香,一整面墻都是書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墨香和雪茄的味道。
我拘謹(jǐn)?shù)卣驹跁狼?,感覺自己像個等待老師訓(xùn)話的小學(xué)生。
秦振雄坐在那張巨大的紅木老板椅上,并沒有看我,而是慢條斯理地給自己點上了一支雪茄。
煙霧繚繞中,他的臉顯得有些模糊不清。
“坐吧。”他吐出一口煙圈,指了指對面的椅子。
我依言坐下,身體繃得筆直。
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為他是不是睡著了。
就在我快要坐不住的時候,他突然開口了。
“你很不錯?!?/p>
我愣住了。
“比我想象中,要好得多。”他看著我,眼神里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復(fù)雜情緒,“柚柚這個孩子,從小就犟,有自己的主見。她看不上的人,就算是天王老子,她也不會多看一眼。她能選你,說明你身上,有我們看不到的閃光點?!?/p>
我不知道該怎么接話,只能干笑兩聲。
“不過,”他話鋒一轉(zhuǎn),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,“我不管你和我女兒之間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我只提醒你一句,秦家的女婿,不是那么好當(dāng)?shù)??!?/p>
他將雪茄在煙灰缸里摁滅,身體微微前傾,一字一句地說道:“如果你敢讓她受半點委屈,我不管你背后是陸家還是誰,我都會讓你,在這個城市,徹底消失?!?/p>
他的聲音不大,但每一個字,都像一把冰冷的錘子,狠狠地敲在我的心上。
我感覺一股寒氣,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。
這是我第一次,如此真切地感受到,來自上層階級的,那種不容置疑的威壓。
我毫不懷疑,他說到做到。
從書房出來,我的后背已經(jīng)濕透了。
秦柚在樓下等我,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,問:“我爸跟你說什么了?”
“他……他警告我,不許欺負(fù)你?!蔽矣悬c艱難地說。
秦柚愣了一下,隨即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。
“那你,會欺負(fù)我嗎?”她看著我,半開玩笑地問。
我看著她,鬼使神差地,很認(rèn)真地回答:“不會。”
她臉上的笑容,似乎更深了一些。
“走吧,回家?!彼f。
那兩個字,她說得如此自然,我聽得,也如此順耳。
仿佛,我們真的就是一對要一起回家的小情侶。
回去的路上,我一直在想秦振雄的話。
我開始意識到,我卷入的,可能不僅僅是一場簡單的“合約戀愛”。這背后,是兩個家族,是復(fù)雜的利益糾葛。
而我,只是一個被推到臺前的,小小的棋子。
這場戲,越來越難演了。
而更大的危機(jī),很快就到來了。
幾天后,秦柚公司要舉辦一場重要的商業(yè)晚宴,邀請了很多合作伙伴和業(yè)界名流。
作為她的“未婚夫”,我自然也要出席。
晚宴上,我亦步亦趨地跟在秦柚身邊,努力扮演好我“花瓶”的角色。
就在這時,一個穿著白色西裝,長得比當(dāng)紅小生還要帥氣的男人,端著酒杯,徑直朝我們走了過來。
他直接無視了我,一雙桃花眼,灼灼地看著秦柚,語氣親昵地說道:“柚柚,好久不見,你越來越漂亮了?!?/p>
秦柚看到他,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。
“沈嘉言,你怎么會在這里?”她的語氣,瞬間冷了好幾個度。
“我是你們這次項目的投資方之一,為什么不能在這里?”叫沈嘉言的男人笑了笑,那笑容,充滿了自信和侵略性。
他轉(zhuǎn)過頭,這才像是剛發(fā)現(xiàn)我一樣,上下打量了我一眼,眼神里帶著一絲輕蔑。
“這位是?”
“我未婚夫,陸一鳴?!鼻罔终f著,主動挽緊了我的胳膊,身體也向我靠了靠。
這是一個宣示主權(quán)的動作。
我立刻挺直了腰板,用我自認(rèn)為最“霸總”的眼神,回敬了過去。
兩個男人的目光,在空氣中交匯,仿佛有電光火石在閃爍。
“哦?陸一鳴?”沈嘉言挑了挑眉,嘴角的笑意更濃了,“陸氏集團(tuán)的太子爺?久仰大名。只不過,我怎么聽說,陸少前段時間一直在歐洲考察,什么時候回國的?”
我心里一咯噔。
壞了,遇到一個知道“真·陸一鳴”行蹤的人了!
我張了張嘴,不知道該怎么回答。
秦柚反應(yīng)極快,立刻說道:“他為了我,提前回來的。怎么,沈總有意見?”
“當(dāng)然沒有?!鄙蚣窝月柫寺柤?,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,“只不過,我跟陸少也算是有過幾面之緣。怎么感覺,陸少本人,跟我印象里……不太一樣啊?”
他這是在赤裸裸地懷疑我了!
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。
我感覺無數(shù)道目光,都聚焦到了我的身上。我的冒牌貨生涯,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(jī)!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一個救星,從天而降。
“喲,這不是沈大少爺嗎?這么巧?。 ?/p>
陸一鳴,那個把我推下火坑的孫子,竟然端著盤子,笑嘻嘻地出現(xiàn)了!
我看到他,差點當(dāng)場哭出來。
沈嘉言看到陸一鳴,也愣住了。
“陸……陸少?”
他看看我,又看看陸一鳴,臉上的表情,精彩得像個調(diào)色盤。
陸一鳴走到我身邊,很自然地一巴掌拍在我背上,力道大得差點讓我把肺咳出來。
“哥們兒,你不夠意思??!跟秦大美女訂婚這么大的事,都不告訴我一聲!”
然后,他轉(zhuǎn)向一臉懵逼的沈嘉言,解釋道:“哦,忘了跟你介紹了。這位,是我堂哥,也叫陸一鳴。我們家族比較傳統(tǒng),名字都是按輩分排的。我呢,不學(xué)無術(shù),就喜歡到處玩。我堂哥,才是我們陸家真正的繼承人,商業(yè)奇才!”
他一邊說,一邊對我擠眉弄眼,臉上寫滿了“快夸我,我機(jī)智吧”。
我:“……”
我真想一巴掌呼死他。
還有比“我堂哥也叫陸一鳴”更扯淡的借口嗎?
然而,讓我沒想到的是,沈嘉言聽完,竟然信了!
他臉上的懷疑,瞬間變成了恍然大悟。
“原來是這樣!我說呢!失敬失敬!”他立刻對我換上了一副熱情的笑臉。
我只能尷尬地笑笑,心里對這個世界的魔幻程度,又有了新的認(rèn)識。
危機(jī),就這么被陸一鳴用一個荒誕到極點的理由,給化解了。
但我的心里,卻一點也輕松不起來。
因為我看得出來,那個叫沈嘉言的男人,看秦柚的眼神,充滿了占有欲。
他,絕對是我的“情敵”。
雖然,我只是個冒牌貨。
但不知道為什么,一想到秦柚可能會被這個家伙搶走,我心里,就莫名地有點……不爽。